20、第 20 章(2/3)
临无道扶住头,低声叹气。与小孩相处,真是比任何事都让他感到迷茫。
棉铃坐在自己寝殿的屋顶,抱着呆蒂的脖颈,怔怔望着灰蒙的天际,一动不动。
呆蒂躺在她的大腿,无忧无虑,仿佛从来都不懂得苦闷。
棉铃还记得,当年她在临仙山,印双涟背着她在山涧里淌水,河水清凉,经常看见细小的鱼条儿游在水里。她在河边逗鱼,印双涟便在岸上就地起炉,烟云缭绕山谷,迷幻又自在。
那时的印双涟便爱与人谈价,但他炼出的丹药,丢给棉铃就像给糖丸一样。因此对于丹药,棉铃认得不少。
那时他们血脉相连,现在却不是了。
爹爹便是因此,才不愿认她的么?
“小家伙,你一个人在这伤春悲秋做什么?”
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棉铃的回忆,棉铃转头,刚叫了一声“爹”,便恍然想起什么,闭了口紧紧抿唇。
印双涟面露意外,棉铃这一声呼唤,像是她觉着自己唤错了似的。
“丹圣叔叔,是不是没有血缘,就算不得亲人了?”棉铃噙着快要溢出的泪水,无助地问道。
印双涟眉头轻凝,小家伙突然对他改了称呼,还情绪大变,定然是那边几位对她说了什么重话了。
“这是临无道告诉你的?”
棉铃低下头不答,却让答案更加显而易见。
印双涟一撩衣摆坐在棉铃身边,将昏睡的呆蒂吓了一跳,它抖擞脑袋跳到了一边。
“我常常会想,若我的薇薇还在世上,不管她变成什么样,就算她不记得我,我也要倾尽所能满足她想要的。她想做个平凡人,我便护她一生平安;她想闯荡世界,我便给她指出明路;她想学炼丹,我倾囊相授;哪怕她想成为道尊,我也能将毕生资源皆付之。”
他看着棉铃,笑容温暖。
“情意已刻心底,便无血缘又何如。”
棉铃双眸触动,那忍耐许久的泪水忽地便如泄洪一般涌了出来。印双涟撕开了那名为随性的屏障,显出的便只有内心之柔软与坚韧。
云开雾散,仿佛有暖风带着日光扑在棉铃脸上,她眼睫轻颤,抖落挂在睫上的泪珠,喉中忍不住吐了字出来,却唤的还是“爹爹”。
印双涟柔和地注视着棉铃,浅浅笑道:“你喜欢叫我爹爹,便叫吧。”
棉铃伸出双臂,一头扎进了印双涟怀里,呜呜哭个不停。
印双涟轻拍着她的背,仰头将眼眶的热意忍了回去,嘴角久久扬起,既是欣慰,又是感慨。
许久之后,棉铃才抽噎着抬起了脑袋。
她恍然察觉,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太阳了。
“别哭了,你不爱……你应当不是爱哭的孩子啊。”印双涟拭去棉铃眼眶的泪,她的双目和脸颊都还泛着红,像是白花遭了风雨侵打。
棉铃也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,嘟哝道:“嗯……棉棉不爱哭。”
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眼泪,小鹿一般打量着印双涟,道:“爹爹真的能在三个月内,找到消除瘴气的办法吗?”
印双涟摇了摇头。
棉铃张大了眼,“那爹爹之前临哥哥说……”
“我只说三个月给答复,又没说一定能找到办法。这穷乡僻壤阴气沉沉的,待上三个月我就要发霉啦,待上一年,那是万万不可。”
印双涟说得理所应当,棉铃则目瞪口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