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力感，一种对自己本身的无力感。

许多年之后，蒋胜才明白这种不可名状的无力感源自于他自己对许歆的认可，连他自己都认为他们两人本就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天生一对。

之后的年岁里，蒋胜脱离了蒋家，靠着卖股权赢得的钱作为自己投资的第一笔启动资金，开始自己的商业征途。

最后也终于实现了段湘希写给他的那句话。

“愿君，万事

大鹏展翅睥众生，旗开得胜登皇城。”

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
此时的蒋胜还只是一个情场失意，事业上也未有建树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家小少爷罢了。

蒋胜去门口的信箱取出了几张照片。

他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相片，手指轻轻抚着那人的模样，让他移不开目光，一曲终了，他笑着道，终究是有缘无分一场。

照片遗留在桌上，拍摄的是段湘希在旋转木马上的嘴角上扬，却浇灭了蒋胜的最后一点勇气与光亮。

蒋胜又点起了一根烟，手指在屏幕上轻点。

他淡声吩咐，“你以后不用继续送来照片了，就在暗中保护她就行，我怕——”

他突然停住了话头，吐出了一个长长的烟圈，低着头皱着眉，似是在思考什么。

“我怕萧女士会对她不利。你保护好她就行，其他的不用管。”

那边简洁明了地回了一句，“是，少爷。”

挂了电话，蒋胜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，又回到了那扇落地窗前，也不知是晚风中仍带有凉意，还是因为他最近烟瘾很大的原因，蒋胜咳了几声，即使别墅里除了保姆阿姨只他一人，他还是咳得很小声，很隐忍。

窗外黑漆漆的，只余下几盏暖黄色的路灯，于这寂静的夜晚，他在窗户上的倒影里看清了自己，眉目好像比以往要凌厉，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，肤色好像比学生时代白了一些，只是那双眸子里却好像没有以前直来直去的敢爱敢恨了。

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，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，原来自己真的变了。

忽地想到了什么，蒋胜的唇角上染上了一丝有点苍凉无力的笑意：难怪上次见面段湘希愣住了啊——

他打开窗，漆黑的夜空中偶有几颗忽闪忽闪的星星，寂静又孤廖，似在透过这夜空辽阔，望着别的什么。

眸中翻荡着许多情绪。

或许，当年对她说的那句“你和他不是一路人”说的根本就不是许歆和段湘希吧，而是段湘希和自己吧……